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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小舅舅第一次露出獠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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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小舅舅第一次露出獠牙

系統的瘋狂發出警報, 尖銳的聲音刺得蘇軟頭疼欲裂。

可是現在沒有江森幫忙,她要怎麽對顧安安出手?

蘇軟一個人躲進了衛生間,鎖上門, 坐在馬桶上瑟瑟發抖。她低頭狠狠啃咬著自己食指的第二根指節, 努力地想把心裏的驚慌和身體的痛苦壓下去。

這次倉促地從南城到滬市,再從滬市輾轉趕來京市,她的身體一直沒得到好的休養。身上大面積的燙傷其實並沒有好,就算有系統屏蔽痛覺, 還是會影響她的精神狀況。

雖然幸運的趕在了冬天衣服穿得比較厚的時候被開水燙傷, 沒重傷到需要住院的程度。但裸露在外的皮膚是直接燙掉了皮的。系統聲稱顧安安意識到氣運丟失後能量漸漸流失,無法維持屏蔽狀態,所以, 蘇軟被屏蔽的疼痛又開始覆蘇。

【要怎麽解決她?】

【你說要怎麽解決她?】

蘇軟冷汗狂流, 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遏制地感覺到暴躁:【這輩子又不能像前幾世那樣借江森的手去做, 江森不聽我的,我能怎麽辦?!】

系統還在不停的尖叫, 刺耳的警報聲持續不斷地在她耳朵裏轟炸。

【別叫了!吵死了!!】

蘇軟捂著耳朵,真的很崩潰。如果能盡快解決顧安安,她不想解決嗎?

她比任何人都想快點解決掉顧安安,這不是沒有辦法嗎!系統現在這樣逼她有什麽用?!

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, 沖上去跟人單挑, 也是打不過顧安安的。

【我不服,我不服!】

【你說過光環是我拿運道換的,你說過‘美神降臨’濾鏡是我五世的坎坷經歷,自我形成的磁場!你有什麽資格擅自解綁!】

【這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, 你沒有資格拿走!】

光環即將解體的恐怖快要壓垮蘇軟的神經。她付出了那麽多的代價才得到的東西,憑什麽顧安安意識到運道被盜就要解體??!

系統冷冷的表示:【用作交易的運道, 不屬於宿主。】

蘇軟噎住了。

關於這個運道是怎麽來的,蘇軟心裏最清楚。

猶記得第一世時,她借助幾個跳板成功遇見陸星宇以後,終於從系統口中得知了一個驚悚的真相。

這個世界,其實是本青春校園小甜餅。本書的主角,是身為謝家外孫陸家繼承人的超級豪門富n代陸星宇,用系統的語言形容,就是,陸星宇是這本小說的氣運之子。如果她能夠得到陸星宇的偏愛,那麽,就能共享陸星宇的氣運。

蘇軟不知道共享陸星宇的氣運會是什麽樣,但系統給她描繪了人群中心的全貌。

蘇軟心動了。

但很可惜,釣陸星宇不是那麽好釣的。他作為本書的男主,是氣運之子沒錯。本書同樣也有另一個氣運之子,也就是女主角顧安安。

這兩人青梅竹馬,雙向暗戀加上長輩的撮合,就很難拆。

蘇軟努力了很久,依舊無法讓陸星宇的心完全偏向她。然後系統告知了她另一件事。

她跟顧安安,生日相同。

某種只有系統可以探知的地方,她倆的磁場其實很接近。

系統告訴她,如果她能有辦法說服顧安安同意共享氣運給她。那麽只要操作得當,徹底取代顧安安也是可以的。但蘇軟不想取代顧安安,她不喜歡陸星宇。

陸星宇帶給她的榮耀,只夠她炫耀一時,很快會被另一個人碾壓。

這個人,就是陸星宇的小舅舅。

謝謹行。

系統本來不同意,但在探測過謝謹行後,同意了她換人的決定。

因為謝謹行這個人,雖然不是小甜餅的主角,身上卻有著極強的運道。除此之外,各項數值都遠遠高出其他人一大截,屬於配置好到離譜的人物。

比起總是搖擺不定的陸星宇,蘇軟如果能夠拿下謝謹行,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。

有了系統的肯定,蘇軟才確定了目標。把陸星宇當成跳板,再繼續往上夠。

在第一世,蘇軟當時還是楊躍的女朋友。

蘇軟跟顧安安兩人,是同屬於混進上流社會圈子裏格格不入的兩只醜小鴨。大概是出身差不多,多少有點同病相憐,或者應該說,在顧安安看來是同病相憐。(顧安安那人身上有一種蘇軟嗤之以鼻的愚蠢善良。)

又經常碰面,可以碰面打個招呼的關系。關系不好不壞。

有一次,楊躍的生日會中,因為沈珊的挑釁讓蘇軟丟了臉。楊躍卻在她跟沈珊之間拉扯。蘇軟借機裝作無法承受男朋友搖擺不定的態度,哭著跑進衛生間。

顧安安剛好在現場為楊躍慶生,或者說,蘇軟就是故意挑的這個時候哭。

果然,顧安安爛好心發作,跟過來安慰她。

蘇軟於是借機哭訴了自己心中的悲憤,以此再延伸到自己的悲慘人生。

為了博取同情,蘇軟進行了部分誇張的藝術加工。在她的口中,自己的父母成了偏心到沒有底線的奇葩父母。只愛重學習好的大女兒,處處為難,看不起學習不好的小女兒。而她的姐姐蘇青,更是一個從小就心機深沈只想看她倒黴的反社會人格……

反正,說的顧安安都跟她一起紅了眼睛。

哭到最後,她半真半假地羨慕起了顧安安:“我一出生就走背運,高考失利,找工作也很難。現在好不容易交到不錯的男朋友,卻總是有不三不四的人來當面羞辱我,指責我不配。你多好啊?可以被謝家收養,我要是能跟你換就好了……”

顧安安以為她是小女孩的抱怨。

為了安慰一下她,就故意笑著逗她,“那行啊。我就大方點,允許你蹭一波我的運氣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蘇軟眼淚要掉不掉的,眼巴巴看著顧安安。

大概是被蘇軟小動物一樣清澈又可憐巴巴的眼神給看得心軟,顧安安還揉了揉她的頭發:“當然。”

蘇軟當時激動得差點露了餡。

她撲過去,一把抱住了顧安安,感激涕零的樣子:“謝謝你安安,真的謝謝你。你人真好。不像沈珊,每次見到我都罵我晦氣。你卻不嫌棄我,還願意把運氣讓給我。嗚嗚嗚嗚嗚……如果你真的答應了我的話,可不可以把手給我蹭一下?”

顧安安被她當真的樣子給逗得笑彎了腰。

幹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,上下搖晃了幾下,笑瞇瞇的說:“這樣行不?都給你了!”

“愛你安安~真的愛你~”

蘇軟也不知道系統是怎麽操作的,這之後,她就共享了顧安安的氣運。

在之後的每一世,她從陸星宇楊躍等人身上得到的偏愛越多,屬於顧安安的好運氣就越多地流向她。

因為有萬人迷光環在,蘇軟就沒遇到過什麽麻煩。順風順水走到今天,慢慢的就有點麻木。不太清楚有那麽多好運氣到底有什麽用。

她仔細盤算了下,感覺好像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好處。

加上系統的可以模糊焦點,氣運這東西到後來對她來說就變得很雞肋了,可有可無的。

系統只是告訴她,有了氣運系統就會有更多的能量去開發新功能。

蘇軟也是這一世才知道,原來氣運是這麽重要的東西。

失去了運道,她每時每刻都在倒大黴。

早知道這麽重要,她就不拿運道跟系統換光環了!她都有兩個光環,其實不要第三個也行!

蘇軟在後悔,系統比她更後悔。

如果拿到想要的東西就走,而不是貪心還想要江森的運氣。它就不會面臨現在這個局面。

那邊,顧安安一旦意識到運道丟失,本來屬於她的東西就會慢慢地重新回到她身上。系統花了那麽多時間才拿到的東西,怎麽可能輕易地還回去?!

現在只剩一個辦法——

只要解決掉原主人,運道就會變成無主之物。

【如果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她,不僅宿主的光環消失,還有不屬於你的重啟人生。】

系統堪稱冷酷的宣布,與之前機械的態度判若兩統:【系統將收回宿主寄生他人的能力。宿主將在一年之內,以疾病纏身的方式,逐漸消失在這個世界。】

衛生間裏,一聲慘烈的尖叫從小隔間裏傳出,差點沒把進來補妝的兩個女孩給嚇死。

兩人都不敢去看看隔間裏什麽人,為什麽尖叫。兩人對視一眼,爭先恐後地沖出去找安保人員過來看。

倉促之下,手袋都忘了拿,就這麽丟在洗手臺上。

小隔間裏,蘇軟蜷縮在馬桶上不停地哭,哀求系統不要這麽殘忍。

系統只有一個要求——立即解決顧安安。

先不說安保人員趕來,什麽人都沒找到。顧安安這邊被謝謹行點醒,絞盡腦汁地回憶起全書的內容。

真的不是她智障了或者記性出現遺漏,書裏她除了從男女主的全世界路過,是唯一一個死掉的人以外,真的沒有描述她運道被拿走的事。

但全世界的人都會說胡話,謝謹行不會。小舅舅英明神武,絕對不會無的放矢。

“那……我該做什麽啊?”顧安安相信了謝謹行,並以這個為前提地往下思考。

想想,也不是沒有過霸總文搶氣運的小說。畢竟曾經還流行過一段時間的萬人迷系統文。

書裏的女主就是通過獲得主要男性的愛慕而變美的設定。不過這種書顧安安一般都覺得很low,從故事設定的底層邏輯上來說,這就是作者在物化女性。憑什麽女主角要變得運氣好變美變受歡迎,就得通過得到男性的關註來實現,男性是什麽高人一等級的生物嗎?

因為這種反骨,顧安安這種類型的系統文看得就比較少。她會生理性嫌惡。

……總不能蘇軟身上就是綁定了這狗屎類型的系統吧?

等等。

仔細想想蘇軟幹的事兒。

到處制造修羅場,次次成為人群中心,萬眾矚目……

顧安安瞬間佛了,還就真*見了鬼了!__

如果真的是那種low爆了的系統,一些腦殘的局面就顯得不奇怪了。

顧安安不由地瞥了一眼謝謹行,蘇軟至今活得這麽沒有女主尊嚴,該不會是主要男主角色的謝謹行沒給她提供應有的關註和愛意吧?

如果是這個原因造成現在的局面,那小舅舅真神了啊……

想到這,顧安安控制不住地眉頭揚了揚。唏噓中又有那麽點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。

“笑什麽?”謝謹行黑沈沈的目光凝視著她。

顧安安連忙擺擺手:“……沒,沒,我就是突然覺得小舅舅你是男主角這件事,實在是太幸運了。以前年輕不知老男人好,現在才發現情緒穩定、老練狡詐、見過世面的老男人真的太好了……要是換成陸星宇,為了讓蘇軟高興,他分分鐘能把我的骨灰揚了。”

說完,顧安安還手動給了一個大拇指。

謝謹行沈默地聽她這個不知道是誇還是罵的形容,想了下,還是決定當成是誇獎。

“下次再說小舅舅是老男人,小舅舅就生氣。”謝謹行涼涼的說。

顧安安:“……”

好的,不知不覺又得罪了小舅舅一次。

頓了頓,他又輕飄飄地給了她一擊重拳:“所以,你是因為覺得小舅舅老才不願意的嗎?”

顧安安像個傻掉的木樁子,幹巴巴又臉紅紅地站在原地。

她不答應給跟他接吻這件事,到底對他有多大的傷害啊?!謝謹行的自尊心原來是這麽脆弱的東西嗎?非得每次見面都要提一嘴才顯得不那麽郁悶嗎?!!

顧安安鬼鬼祟祟地擡起頭,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面前高挑俊美的男性的嘴唇。

然後又意識到不對,回想起來自己幹嘛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麽引人誤會的舉動?會不會被小舅舅當成是欲拒還迎,然後更覺得她是暗戳戳的釣系?越想越懵逼,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低下頭,假裝自己其實沒看過,剛才是在看天邊的雲。

謝謹行悶笑了一聲,沒有揭穿小姑娘的窘迫。

“運道的事情大概率是真的,怎麽拿回來,也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。”

謝謹行想到江森跟蘇軟簽訂共享氣運的口頭協議,猜測大概是跟承諾有關,“但我猜測,可能是你在無意之間答應了給她。”

謝謹行思索了下,從一個正常交換的邏輯進行分析。

“既然存在契約,那就不存在單方面獲益的情況。”站在一個等價交換的公平原則上,謝謹行淡聲道,“那麽,對方拿你的東西,你必然對她存在某方面的制約……”

話說到這,兩人對視一眼。

顧安安立即想到了自己可以抵消蘇軟的光環效應的事情。

謝謹行見她想到了,彎了彎眼睛道:“再想想,這不算好處。對於她得到的益處來說,你或許還有其他你沒有意識到的事。”

顧安安絞盡腦汁地想……

“……你之前認為蘇軟怕你,或許不是錯覺。”

謝謹行慢條斯理地給了定論:“契約是制約雙方的東西。沒有單獨約束某一方的可能。”

“如果一旦某一方選擇不遵守契約,那另一方也有權利收回自己付出的東西。要想把你的運氣要回來,打破契約的平衡就夠了。”

輕飄飄的嗓音,仿佛一記重錘打在顧安安的心上。她瞳孔微微顫抖著,不知不覺地捂住了胸口。胸腔裏的一顆心臟,撲通撲通地狂跳了起來。

顏霸算什麽,這一刻,小舅舅智商的魅力足夠勝過任何長相。

“這麽眼巴巴地看著我做什麽?”真的是一秒不經誇,謝謹行微微彎下腰,笑得有幾分調侃,“終於發現小舅舅的魅力了?”

顧安安:“……”

清冽的氣息盈滿鼻腔,仿佛要把人整個包裹起來。

顧安安一面心跳得像是要爆炸,一面又被他靠得太近的溫度給烘烤得想要逃跑。

腦子裏亂七八糟的,越亂越清晰地想起蘇軟現在不怕她這件事。

就像謝謹行分析的,逆向思維想一想。

如果蘇軟拿走她氣運的代價是不能面對她。現在沒有了害怕,說明平衡已經被打破了。是不是說,她想要自己的運氣回來,就可以要的回來?

商人簽合同做生意就這樣,沒意識到對方出千耍詐的時候想不起來結束合同。一旦意識到對方耍詐,合同另一方就有權利追索,要求對方退回自己的東西。

心裏正在捋思路呢,她的手機跟被雷劈了一樣瘋狂地尖叫起來。

離譜的‘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’的音效從手機裏蹦出來,顧安安整個人僵硬了。

這個歌,是她前段時間被謝謹行想跟她接吻的要求給搞得浮想聯翩,晚上做了美夢。為打消不切實際的幻想,她故意搞得下頭版性縮力音樂。

目的就是為了徹底粉碎‘小舅舅’這仨字被謝謹行給套上的濾鏡,從此聽到這個稱呼就喪失夢想。

才聽沒兩天,顧安安還沒消滅自己的白日夢,就面臨了謝謹行面前的第一次社死。

命運啊,你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嗎?

她於是扭頭看了眼船舷。

——要是她現在從三樓的船舷這跳下去,有沒有可能通過一個更愚蠢的行為去蓋掉這個愚蠢鈴聲造成的沖擊?通過一而再再而三來讓謝謹行覺得她就是單純的沒腦子,不是在故意針對他?

顧安安麻木又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,想快點結束折磨。

但按了幾下沒掛掉,對面打電話的那個人也他媽的鍥而不舍,這破歌就一直以一個高亢的音調不停地在兩人耳邊回蕩。

謝謹行的心態也有那麽點崩潰。

他看著顧安安,語氣之中帶了那麽點不可置信:“……安安,原來我在你心裏的形象是這樣的?真讓人失望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嗷~”顧安安連擡頭面對謝謹行眼神的勇氣都沒有。

她幾乎是哀嚎一聲,扭頭沖了。

打電話的人不出意外,是沈珊。

沈珊雖然答應了顧安安不會腦殘地去跟蘇軟對撕,但還是沒忍住鼓動了身邊的人去孤立了蘇軟。

其實不用她孤立,也沒有人跟蘇軟走得近。

哪怕有人看在她是周燁帶上來的人份上,也沒有辦法跟一個看起來隨時要暈倒的人相談甚歡吧?大家聞到她身上香水遮掩不掉的藥膏味道,紛紛都離她遠遠的。

“哎,奇怪,剛才怎麽就沒覺得她身上有股怪味兒?”

從蘇軟從洗手間回來,就能嗅到她身上濃濃的怪味兒了,像是什麽藥膏的味道,“看她捂的那麽嚴實,該不會有什麽皮膚病吧?”

“有可能啊,你看她還帶著手套,一點皮都不露出來……”

一個人說,其他人就都覺得了。

大家都是嬌滴滴的名媛千金,身上起個小疹子都要尖叫半天。真要是莫名其妙從別人身上沾到了皮膚病,那不得跟要命一樣。

當然,也有沒那麽講究的人覺得蘇軟裙子不錯,脖子上戴的東西也是高級貨,背後金主挺舍得。想著湊上去說兩句話,現在聽人這麽一嘀咕,都怕了。

蘇軟站的地方莫名空出一大圈,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。

她一面氣憤這幫勢利眼草包行為過分,一面又著急自己的光環越來越弱。系統只給了她三天時間,今天不除掉顧安安,她就要丟失‘美神降臨’濾鏡。明天還不能除掉顧安安,丟掉的就是愛戀光環。後天還不能除掉,那就是所有一切都失去。

她在人群裏慌忙地尋找,沒有看到顧安安的身影,也沒有找到江森。

系統明明說江森上船了,為什麽看不到人?

蘇軟心急如焚。

在大廳裏轉了一圈又一圈,轉頭去甲板上看看。

此時已經是下午四五點,夕陽下沈,海水都由澄澈的藍變成了黑藍的色澤。不遠處的太陽落下去一小半,在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留下紅火的影子。

海鷗迎風飛著,往一個方向飛遠。

蘇軟安慰自己,不要慌,要冷靜。她剛才聽人說陸星宇和他那幫豬朋狗友在外面海釣,江森說不定也在。抱著這種碰運氣的期許,蘇軟果然在甲板上找到了江森。

江森正拎著一件女士防曬衫,太陽下山了,不需要防曬衫了。他背靠著船舷,修長的身影微微下彎來,溫和地將耳朵湊到旁邊說話的女孩跟前。

女孩兒湊的很近,嘰嘰喳喳的,又手舞足蹈的。

說的話此時全部都被海風吹的細碎,離得遠聽不見。

此時不知道女孩兒說了什麽,逗得不茍言笑的江森莞爾一笑。

蘇軟沖過去,怯生生地喊了一聲:“江森哥哥。”

正在頭頂著頭說話的兩人同時擡起頭看過來——女的,蘇軟不可能不認識,是她幾輩子的死對頭,沈珊。

心裏正奇怪江森什麽時候跟沈珊這麽好了?

她不在京市的這段時間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

就見江森擡眼看到她的一瞬間,嘴角的笑意都冷下來。

……

顧安安接到電話趕過來,面對的就是沈珊將她的話全部拋棄腦後。在甲板上,眾目睽睽之下,非常沒有形象的跟蘇軟廝打起來。

四周的男士圍成了一個圈兒,想要拉開兩人,卻因為蘇軟尖銳的叫聲而不敢靠近。

蘇軟那身純白的蕾絲裙擺因為拉扯而變形了。甚至,衣服裏面慢慢有紅褐色的組織液滲透出來,將布料給染成了別的顏色。想要拉開她們的人快要被這個場景給嚇死了。

——沒看到沈珊下重手啊,為什麽蘇軟會全身飆血啊啊啊啊啊!好嚇人!!

不是血,是燙傷的破皮組織液。

在場只有江森和顧安安知道蘇軟身上有燙傷。

雖然蘇軟偶爾很令人討厭,看到她衣服被浸濕,貼在皮膚上。因為疼痛而臉色慘白的樣子,顧安安都替她感覺到神經痛了。

蘇軟也確實神經痛,痛到想死。

痛到她瘋了一樣地攻擊沈珊,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好受一點。嘴裏還發出了慘叫。

沈珊躲閃不急,臉上挨了她好幾下。

又氣又急,可旁邊的男士沒有一個敢去碰蘇軟,因為她的樣子看起來太慘了。臉色慘白,冷汗狂流。白色的布料還被不明液體染紅……感覺他們要是沖上去隨便碰蘇軟一下,不曉得是拉架還是群毆蘇軟。

沈珊離得最近,也看到了蘇軟的慘狀。揪扯蘇軟頭發絲的手都不敢太用力了。

但她不用力,蘇軟卻抓到了機會。下手更狠。

這瘋狂的攻擊的姿態,給四周看熱鬧的人都嚇得連連往後退。一步退,兩步退,沈珊眼看著真的要一腳踩空,整個人往船舷外面翻。顧安安眼疾手快地沖上去一把抓住沈珊。

大力水手顧安安猛地一用力,將沈珊給拽了回來。

正準備長舒一口氣,突然,顧安安感覺到背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。

顧安安站的位置本來就靠邊緣,手裏還抓著沈珊的胳膊。另一只手也沒來得及扶把手,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她還松開了沈珊。

然後,她整個人就像個隨風滾落的大石頭,撲通一聲掉進了海裏。

這一瞬間,整個甲板都嘩然了。

二世祖們嚇得尖叫,連二樓扒著欄桿看熱鬧的人都嚇白了臉。紛紛大喊有人落水了。

夕陽也應景,這時候的海邊黑沈的像是要進入夜。沈珊嚇到大哭,狂哭。趴在船舷邊上跳著腳喊保安。

陸星宇聽到聲音從船尾的位置跑過來,還沒看清楚出了什麽事,就聽到又一聲撲通落水聲。

站在沈珊旁邊的江森,跳入了海裏。

這時候才有人反應過來,往水裏扔泳圈和救生衣。

有人又急忙去找小皮艇。

下面黑洞洞的根本就看不清,就看到黑得像墨水一樣的海水裏一個人不停地撲騰,不讓自己沈下去。但是由於這是個游輪,太高,喊或者爬都上不來。

陸星宇問了好半天,才確定掉下去的人是顧安安,他踩著船舷要跳。

衣領被一只手給扯住了。

謝謹行此時已經是一身西裝,臉色極其陰沈地把這幫二世祖趕走。指揮著安保人員立即下水,將顧安安帶上來。

顧安安這時候萬分地感謝自己的明智,學會了海游。

要是之前的旱鴨子習性,落水的一瞬間就會完全地沈下去。

這裏已經不是淺海,游輪70海裏的時速在一天的航行中,早已脫離了淺海區域。她要是在這裏沈下去,真的生死難料。畢竟耽誤這一會兒,她就下沈了幾十米。如果不是反應夠快,真的會分分鐘被溺死在這。飛快地蹬著腿浮在這,直到一只長胳膊從後面圈住了她的脖子。

那胳膊圈著顧安安的脖子,費力地拉著她往皮筏艇的方向游。

顧安安沒有太掙紮。這時候掙紮,是會拖著兩個人一起沈下去。她放任了四肢漂浮,被身後的人給待到皮艇旁邊。然後扒拉著皮艇的邊緣往上爬。

被推上去狠狠咳了幾下,差點都要將肺給咳出來。

等坐穩,扭過頭,才看到推她上來的人——是江森。

他也爬上來了,坐在船頭,安靜地擰著衣袖上的水。看也不看她。

顧安安有點意外江森會救她,就,夢幻的很。

皮筏艇的人見兩人都安全爬上來,大大地松了口氣。滑動著往游輪的入口去,等著皮筏艇到了游輪的入口。她被江森掐著腰舉起來,讓上面的人拉上游艇去,顧安安還是扭頭看了眼江森。

江森的眉眼藏在黑暗中,就只看得到半明半昧的眸色。

她小聲地說了句:“謝謝。”

扭頭爬上游輪。

腳才剛落地,人還沒站穩。顧安安就感覺到一件溫暖幹燥的西裝外套照住了她。

然後,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清香的懷抱。

高挑的男人摟著她,用力地攬到自己的懷中。扭頭森冷地目光掃向甲板上的人,那股不容拒絕的維護態度毫不遮掩:“所有人帶下去問清楚,另外,安排醫生來我的休息室。”

丟下這句話,他抱著顧安安就走。

“小舅舅!”

謝謹行轉過身。

陸星宇一張臉白得徹底,震驚地看著將顧安安給抱在懷裏的人:“你……”

謝謹行冷冷地掃了他一眼,轉身離開。

顧安安這人其實有那麽點心大,還不怕死。

剛掉下去的時候確實嚇了一跳,在水裏適應了下,身體能夠浮起來就沒那麽怕了。四周又都是人在亂喊亂叫,嘈雜的聲音告訴她,這些人正在盡力地施救,她心裏就更不怕了。

上來吐完了肚子裏的海水,人基本就緩過來了。

現在就是有點慌,突然被謝謹行給抱住,她發現小舅舅的胸肌真的好硬啊。不愧是健身房搬去公司的人。而且,小舅舅的胳膊摟得她好緊……她有點不敢動。不敢動。

陸星宇仿佛理智都失去了,臉色慘白。

只要不傻,不瞎,所有人都看出了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。本來還咋咋呼呼的二世祖們,驚悚不定地看著謝謹行,以及被游輪主人給占有意味很濃的姿勢裹在了懷裏的顧安安。

這,這是怎麽回事?

顧安安不纏著陸星宇,原來是升輩兒了嗎?

想想還是不死心,陸星宇楞是追上來質問他:“小舅舅,你在做什麽?”

“我做什麽,需要你同意嗎?”

謝謹行扭過頭,黑暗中,他姿態冷漠又高傲。

說起來,謝謹行雖然對外不好惹,但對家人一直都是護短的。哪怕陸星宇經常挨他的揍,也不會說小舅舅不疼愛他。頭一次,謝謹行對他露出了溫和表面下屬於猛獸的獠牙。

陸星宇呼吸一滯,他用力地握緊了拳頭:“可是小舅舅,你是長輩……”

“那又怎麽樣?”

他一雙眼睛森冷地註視著陸星宇,形狀姣好的唇吐出了冷冰冰的字:“訂你的婚,這裏沒你的事。”

說完,將完全懵逼的顧安安帶下了船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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